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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8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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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8章

禽鳥的死,在囚犯中小範圍地傳播開了。

倒不是因為他有多出名,而是他的死狀獵奇得讓人忍不住會產生一些好奇。

“這就是你來醫務室的理由?”

阿爾文坐在病床邊,好奇地打量著幫自己換繃帶的男人,他在蝙蝠電腦裏見過這家夥的犯罪檔案。

“你是‘捕鼠人’對吧,奧蒂斯·弗萊尼根。”

一個因為冤案入獄而瘋掉,在出獄後報覆冤案相關人員,將他們折磨了整整五年的家夥。

奧蒂斯的能力和他曾經的職業掛鉤——他能與老鼠溝通,甚至是控制它們。

想也知道,他的能力在監獄裏會有多受歡迎。這裏可不缺老鼠。更別說還有那些四通八達的管道。

那些管道或許對人類沒什麽吸引力,它們太小了,又太過覆雜,但是老鼠……卻能通過它們去任何地方。

“是的。你聽說過我的話,應該知道我能做什麽。”奧蒂斯笑了笑,這讓他的齙牙更加明顯了,活像是一只人形的老鼠,“如果你有什麽想要的,可以來找我,只要你能給得出價,怎麽樣?我每天晚上都會跟著皮爾斯醫生來一趟這裏。”

“就像禽鳥那樣?”阿爾文隨口反問。

奧蒂斯完全不介意這種事情被戳穿,笑瞇瞇地繼續幫他固定好繃帶:“差不多吧。如果你覺得不舒服,我可以給你一個折扣。進康覆牢房之後,你會需要這個的。”

康覆牢房。

這是阿爾文第二次聽人提起這個地方了。

一個沒有照明、沒有獄友和獄警能進行交流,全部由電子設備控制的單人牢房。

阿爾文覺得這不是什麽太可怕的事。

不過他有些好奇捕鼠人這麽暗示的原因。

“你想要什麽?”

阿爾文開門見山地問。

“你把禽鳥收拾得太精彩了,他們覺得你有些危險,打算在把你關進康覆牢房前,給你安排幾次心理治療。”奧蒂斯說。

噢,一次接觸外人的機會。

阿爾文把今天配的止痛藥扔給奧蒂斯,作為某種“貨幣”:“他們請了誰?”

奧蒂斯沒在意阿爾文命令式的語氣。這裏有個性的人很多,這麽多年牢獄生活,他早就見怪不怪了。他反倒很高興這個叫“牧羊人”的小子能這麽快適應自己的交易活動。

收下止痛藥後,奧蒂斯沒再繞圈子,直接給出了答案:“弗蘭德斯醫生。他對囚犯很好,偶爾會從外面帶一些禮物——‘普通’的那種——只要他覺得這會對治療有幫助。”

真見鬼,蝙蝠俠就應該把這種家夥也一起抓進來。

阿爾文心想。

“謝了,我會做好心理準備的。”

*

捕鼠人的消息很準確,第三天上午,阿爾文就見到了這位“弗蘭德斯醫生”。

對方是一個抹著發膠,臉上堆著和善笑容的中年男人。和阿爾文想象中“弗蘭德斯醫生”的形象沒太大差別。

還在韋恩莊園的時候,他被蝙蝠俠重點教導過心理學方面的知識——為了防止被罪犯瘋狂的觀念影響,也為了更好地隱藏起秘密身份。

應對像是弗蘭德斯醫生這樣的心理醫生,阿爾文甚至不需要說太多謊話,只要不把話說全就行了。

這畢竟不是審訊,沒人會強迫他開口。

而且弗蘭德斯和阿爾文想的差不多,是一個無聊的、迫不及待想在專業領域得到成就的人。他確實很好說話——各種意義上的。

阿爾文沒怎麽費心思,就讓對方配合著帶了一些捕鼠人需要的東西。他這麽做,不是為了在康覆牢房裏的時候過得好一點,而是想得到這裏所有囚犯的消息。

阿爾文盯上他們很久了。

心理治療的頻率是一周一次,在第三次見面的時候,阿爾文已經從坐在輪椅上被警衛推進來,變成了擺脫石膏和輸液,獨立行走,也已經得到了捕鼠人某種程度的“友誼”,弗蘭德斯都還沒完成一次他想要的“醫患交談”。

可即便這樣,阿爾文僅僅在進門前,隨口抱怨了一句之前一直吊水讓嘴巴裏都是苦味,弗蘭德斯醫生就主動提出下次給他帶一些糖果。

對此,阿爾文愉快地表達了感謝,並且在這一次的心理治療中,和這位醫生多說了幾句——反正也不過是花點心思編一些故事。以前蝙蝠就是這麽應付心理醫生和戀愛對象的,他是一個好導師。

阿爾文本以為,最後一次心理治療,他得到一些糖果後就要直接被送進康覆牢房,再也不用聽這個家夥說些無聊到犯困的言論,可第四次會面剛開始,阿爾文就發現了一些不對勁。

在被獄警押進心理治療室的一瞬間,阿爾文微妙地感覺到,這一次的“弗蘭德斯醫生”在見到自己後情緒變得很糟糕。只不過這種“糟糕”的情緒並沒有持續太久,很快被掩蓋了下去,像個錯覺。

……總覺得這種情況有些熟悉。

可能是因為這是最後一次會面,之前又一直沒得到成效的關系?至於掩蓋情緒,對方是心理醫生,不讓自己的情緒影響病患應該是……職業習慣?

阿爾文審視著眼前的“弗蘭德斯醫生”,有些不太確定地想。

直覺沒有給出警報,說明至少這個“弗蘭德斯醫生”對他沒有惡意。

身後心理治療室的門關上,阿爾文自顧自拉開椅子坐下。

“把糖給我。”

他直切正題道。

不管這個家夥為什麽會心情差,阿爾文現在都只對糖感興趣。

說真的,他差點都後悔為了殺貝恩的同夥進黑門監獄了。

聽說阿卡姆那邊更自由一點,夥食也更好,每周三的牛排套餐還配了甜土豆泥。

阿爾文正想著,等到他進了康覆牢房讓捕鼠人幫他帶一點甜的——甜味素都行——弗蘭德斯醫生開口了:

“在這次會面結束前,我會給你的。不過現在,你想談談關於這方面的事嗎?我認為我們在取得進展。”弗蘭德斯醫生低頭翻開隨身的筆記本,語氣一如既往的溫和友善,“上次,你在我提出帶一些零食的時候,說自己對食物沒有什麽特殊偏好。但事實是,你確實十分喜歡甜味,而且還明確指出想要糖果,剛剛也一進來就提到了糖果的事。所以‘糖果’對你來說有什麽特殊意義嗎?”

弗蘭德斯的話超出了阿爾文的預料,他表現得比之前都要直白一點。

阿爾文疑心自己上次是不是說得太多了。

“只是糖果而已,很多人都喜歡它。”

阿爾文否認道。

“可你說,你小時候一直與父親和他的下屬在一起,在他們的教導生活了很長時間,你沒有童年。”弗蘭德斯停頓了一下,又說,“也許糖果是這在段性格形成的時期中,你得到的唯一一種象征善意、關愛的東西。你在這些下意識的選擇中,沒有意識到什麽嗎?”

“沒有。”

阿爾文心中的違和感越發嚴重,這絕對不是之前的弗蘭德斯。

他不想再談下去了,椅子轉了一圈,直接背對這個假醫生,目光也放到窗外一起一伏的海潮上。

但問題還在繼續:“它是你父親給你的嗎?”

“什麽?!不!是——”

阿爾文下意識皺起眉,否定道。

該死的!約瑟夫·黑火那個無聊透頂的家夥怎麽可能影響到他!

接著,他腦海中下意識浮現出那只交通信號燈配色的小鳥。

糖是羅賓給他的。

而且在走出地下後,他做的所有事情都和羅賓有關。

黑邦、蝙蝠俠、羅賓的制服……

阿爾文不認為這有什麽不對。

他自己本來就應該是羅賓,最好的那個。那麽,他會偏向羅賓作出選擇也是理所當然的。阿爾文對此深信不疑。

“——是我給我自己的。”

阿爾文直截了當地說。

“所以,我能不能認為,你把過去見到的某個人,當成了未來的自己。之前的見面中,我看得出你對心理學有所了解,那你應該知道,這只是一種投射。”

“——”

阿爾文猛地回身看向他。

之前弗蘭德斯說的所有事情確實是他親口說出來的。雖然故事源於現實,但他進行了一層又一層的包裝,確保不會有人把他和韋恩扯上關系。

弗蘭德斯會側寫出過去的某個片段很正常。他的專業水平很好,只是性格上的弱點,讓他成了一個無聊的人。

對方說出口的每個單詞,都沒有超出應有的範圍。

只是……態度更加強硬,語氣也更加確定。

一個猜測浮現在腦海中。

弗蘭德斯還在繼續說下去。

阿爾文怔怔地看著他的嘴巴一張一合,說出那些幾乎直指真相的暗示性話語。

“你是想知道我為什麽要殺人?”

阿爾文突然出聲打斷了他。

弗蘭德斯的聲音停下了。

那雙十分陌生的藍眼睛看了過來。

“為了我自己。”一起一伏的海潮聲中,阿爾文無比認真地說,“我想讓這個城市更好一點。我這麽說不是讓你相信我,也不是在說服你,我一直很讚同你的做法,包括現在也是。”

“只要這座城市更好一點,你的方式就能行得通。我想要的,就是確保最後是這樣的結局。”

“……”

短暫的沈默後,過分違和的低沈嗓音,從“弗蘭德斯”口中響起。

“金屬讓你了解到了什麽。”

阿爾文翹起唇梢,露出一個燦爛的笑,自顧自換了話題:“不是什麽重要的事。不說這個了,你真的有帶糖過來嗎?過兩天就是我的生日,你不會忘記了吧?”

“回答問題。”

蝙蝠俠生硬地質問道。

阿爾文像是沒聽見一樣,往後一仰,靠在椅背上,整個人放松下來:“你這次應該是為了西恩尼斯過來的?我聽捕鼠人說,他在策劃大規模越獄的事,但你等會兒見不到他了,他的計劃就在今天。”

嗡——!

才一說完,刺耳的警報聲響起。

阿爾文瞥了眼心理治療室的鐵門。外面已經隱約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——警衛都已經行動起來了。

“趕緊去吧,我會在這裏等警衛帶我去牢房的。”

蝙蝠俠站起身,冷冷地看著他。

“不要做任何事。”

“沒問題,我保證。”

阿爾文兩眼一彎,聽話地答應了下來。

就像以前那樣。

蝙蝠俠沒有相信他,但也沒再猶豫,轉身離開了心理治療室。只是在關上門後,從外面上了鎖。

阿爾文沒有忽略金屬碰撞的聲響,但他沒有著急。

在這之後沒多久,治療室狹小的通風口裏,鉆出了一只骯臟的灰色老鼠。

阿爾文拎起它的尾巴,拿過它身上綁著的字條,嫌棄地嘖了一聲。

“這種通信方式可真惡心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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